無逸斋育三千子弟,郁玺良也算桃李满天,但能让他记忆深刻的学生寥寥数人。
在这数人中,奚婠绝对是其中一个。
当年奚婠入無逸斋,并没有分在郁玺良手里,但礼学是郁玺良教的,且只教了最后一年。
问题就出在礼学上,就出在这最后一年。
想当年奚婠在無逸斋口碑很好,又聪明,又好看,而且各门课业也都非常出色。
在所有教习眼里,奚婠绝对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。
可偏偏应了那句话,不是这种人,专干这种事!
奚婠习字习的好,尤其临摹的技艺连书室秦应寒都赞不绝口。
所以坊间前段时间说奚婠是因爱慕裴临澈才习得一手好字并无考究。
就凭借这一手好字,奚婠硬是帮着礼室二十名同窗改考卷!
一改就是一整年!
以致于郁玺良误以为自己教的很好,结果临门一脚,除了奚婠集体翻车。
整个無逸斋教习全都在场的过堂考,当场批卷,发业旗。
郁玺良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,就像有人把他按在地上摩擦,摩擦生火,他整个人都在燃烧,到最后灰飞烟灭渣子都没剩下。
最气人的还不是这个,奚婠这一整年只改了礼室考卷,其他课室都正常。
所以你是专门针对谁呢,少女!
眼见郁玺良叫停,奚婠端着酒坛不上不下,很是尴尬。
邓臣静默坐在旁边,亦有些不自在。
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奚县主先说事儿。”郁玺良扪心自问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,但奚婠也着实在他漫长的教习生涯中,画了浓重的一笔。
“咳……”
奚婠恭身搁回酒坛,“昨日学生得知金禧楼在皇城开张,玉布衣又亲手设下九全宴,于是一时头脑发热便把少行叫出去……此事,与少行无关。”
郁玺良就知道奚婠能出现在这里,没有别的目的,“腿长在奚少行身上,你说与他无关?”
“少行一向不敢违背学生的意思,他是被逼的。”奚婠决定背这黑锅最大的原因是,她已然离开無逸斋,郁玺良打不着她。
“奚县主可还记得本教习当初打过你的事?”郁玺良抬眼,面色看不出喜怒。
奚婠果断摇头,“不记得。”
“那奚县主可还记得本教习为何打你?”郁玺良再问。
奚婠知道,点头摇头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慎重,“记得。”
邓臣,“……”
“当年奚县主自是得了那些个小兔崽子的恳求,才会给他们改一年礼室考卷,本教习罚你可对?”郁玺良不是在挖坑,他是真忘不掉当年旧事。
奚婠也很伤神。
就那件事,也不知道眼前这位郁夫子是不是一定要喝孟婆汤才能忘。
被打的都放下了,打人的却放不下……
“对。”奚婠认真点头。
“既是奚县主在别人怂恿下做了错事本夫子罚的对,奚少行在你怂恿下做了错事,我就罚的不对?”不管对面坐着谁,只要在这百川居,郁玺良总能把主人身份拿捏的死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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